谁都知道,毎所大学都有校花,每个系也都有系花,每个班级,更是少不了班花。我们班的班花芳名贝小知。可她不仅是班花,还是系花,更是校花。她身出书香门第,不仅父母是教授,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也都是教授,而且,还都相当有名。 尽管她的名字叫贝小知,可她大脑中的知识储量可决不“小知”,她熟知经史子集,读破三坟五典八索九丘,不仅对国学了如指掌,其开出的外国书单也令全校男生无一不汗颜至极!至于女生,就只剩下藏进口化妆品的份儿了,听着贝小知报出的书单,哪还好意思说自己读过外国书? 总之,归根结底一句话,这妞儿在像花儿一样娇嫩的小小年纪就已然学贯中西了,赞之为学霸之楷模也亦然不过分。说她是青年才俊,想来无人不由衷叹服。 这女神一般的雌儿自然是全校众生高山仰止的天人了,可佳人惊鸿的妞儿本人高山仰止的心中偶像不是俗妞儿眼中的梅长苏、靖王什么的,却是孔子,其言仲尼先生是古往今来的唯一圣人,寰宇共主,其思想精神必将再指路人类一万年。 尤其是对《论语》所记录的夫子言行,这妞儿更是顶礼膜拜不已,语必言之,诸如子曰:“管仲之器小哉!”或曰:“管仲俭乎?”曰:“管氏有三归,官事不摄,焉得俭?”“然管仲知礼乎?”曰:“邦君树塞门,管氏亦树塞门。邦君为两君之好,有反坫,管氏亦有反坫。管氏而知礼,孰不知礼?”什么的,张口就来,倒背如流,就像按下机关了的抽水马桶,“哗哗”流个不止。 贝小知操练《论语》有一嘴如此这般的好口活儿,便被班中的一干闲人私下拿来调侃,进而竟将之冠名为“论语妞”。这名儿传出后,不经意间竟引起了共鸣,于是“论语妞”这名声便叫开了,直叫得全校上下乃至教育部派来的巡视员都无人不知这个“论语妞”了,名声之大,可谓地动山摇。 可这冰雪聪明的妞儿并不为声名所累,还继续操练论语,继续自己的敏于思辨。还不仅于此,她还极其善于与人辩论,尤其喜欢与人辩论《论语》,曾放话说,但凡她随口说出的一句《论语》谁人能旋即脱口对上,且对仗工整成佳联,她必献身于那个人,无论男女。 一日,这“论语妞”又与人开辩论之战,我无意间从“战场”边际路过,见那位同学败迹已现,于是偶插了一嘴。我这有助阵之嫌的插嘴,蓦然惹得妞儿不悦,旋即竟放弃了与那位同学的舌战冲我而来,其势汹汹,其忿滔滔,威慑之重,气场之强,令人亚历山大是也。 妞儿曰:“我随便说一句《论语》里的话,你若即刻对仗工整成一妙联,我即刻投怀送抱于你,献身不是问题,随你大小便!否则,跪地,敬茶,拜师!” 也不知都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一时间,聚集起来的人甚巨,围观者众目睽睽,伸脖子看热闹的从来就不怕事儿大,山呼海啸地嚷,吼着催我应战。 我没想到这妞儿反应如此强烈,不禁五内俱焚,一时无语,木然而立。 妞儿曰:“缄口,代表默认。好,那我可说啦,您听好了,《论语》有云,子曰:色难。” 我脱口而出:“容易”。 妞儿曰:“既然说容易对,怎么不即刻对上?” 我说:“对上了啦。就是‘容易’二字嘛”。 妞儿曰:“容易?” 我说:“是啊,‘容易’。难道小生的‘容易’这俩个字儿与圣人的‘色难’对仗不工整吗?不绝妙吗?色难与容易,联得多么的严丝合缝,佳偶天成呀,可谓‘绝对’千古是也!” 这时,围观者哄堂大笑。 “论语妞”愣了一下,旋即打了个冷颤,她蓦然反应过来了,跟着面色绯红,汗,“唰”地一下冒涌而出,瞬间就将女神那张画得花容玉貌、颜值极高、美轮美奂的脸给花了。 这一刻,班花,已然成了“面花”。-- 脸上的化妆品全然给流淌下来的汗给冲了,冲得一塌糊涂,宛若京戏里的“铜锤大花脸”。 “论语妞”这“面花”较之“班花”,更令我心碎,怜香惜玉不止。 【编者按】:“论语妞”塑造得生动逼真,文章读来颇有趣味。语言简练诙谐,推荐欣赏。(心雅文学网责任编辑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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